顾欣谈重离子质子的海外医疗

时间：2014-10-15 15:22

　　摘要: 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的顾欣，留着长发，喝着咖啡，坐在北京东三环京城大厦36层开阔而明亮的落地窗前。顾欣青年时最崇拜的人物就是爱因斯坦，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和物理学的关联度仍然很高，那就是肿瘤治疗领域中的重离子 ...

　　

　　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的顾欣，留着长发，喝着咖啡，坐在北京东三环京城大厦36层开阔而明亮的落地窗前。顾欣青年时最崇拜的人物就是爱因斯坦，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和物理学的关联度仍然很高，那就是肿瘤治疗领域中的重离子和质子治疗。

　　谈到重离子和质子，顾欣非常专业、认真、有“技术范儿”，虽然本身不是医生，但对这个领域的了解和研究，比起专业医生来说并不逊色。

　　重离子、质子肿瘤治疗技术，至今仍是很多国内专业肿瘤医生都不甚了解的尖端技术领域。目前，顾欣担任董事长的携康国际医院管理(北京)有限公司，就在从事着帮助中国患者到德国、日本进行重离子和质子治疗的医疗旅行服务。

　　与众多国内医疗旅游机构相比，携康国际有着几点不同：

　　第一，携康国际还从事着重离子质子等大型医疗设备的引进工作，由此和海外众多医疗机构结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和别人难以企及的人脉通道;

　　第二;携康国际的虽然做的是医疗旅行，但走的却走的技术路线，这点殊为难得，他们对肿瘤患者的咨询能力并不逊色一些医生甚至专家，携康国际甚至还和清华大学一起建立了中华重离子质子网，来普及这方面的科学常识;

　　第三;携康国际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患者、治疗案例和服务经验，已经有比较成熟的海外治疗服务体系，而国内大部分肿瘤海外治疗机构还只是起步阶段，患者和案例的积累十分有限。

　　重离子和质子的肿瘤治疗究竟是怎么回事?适合国内哪些患者去选择?国内患者如何获得这样的服务?携康国际董事长顾欣在接受私人医生网对话时，都坦诚而详尽的的做了回答。

　　

　　以下是私人医生网与携康国际董事长顾欣的对话实录：

　　私人医生网：第一个问题想知道，您在从事医疗行业之前在做什么?

　　顾欣：我从事医疗行业之前，一直是在搞核物理方面的相关一些工作，在工业生产方面搞一些管理。当时，我所在的工业生产部门实际上是和医疗有关系，因为我从一工作开始就正好是军工转民的阶段，生产一些民品，民品其中一部分就是医疗设备、医疗器械。

　　我从小生长的环境就在一个医疗环境里面，周围全是医生，因为我母亲是北大医院的，我从小生活在北医的宿舍里，这里现在是北大医院门诊大楼。

　　过去大家住的都是筒子楼，每家每户都挨着，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隐私，大家集体生活，煮饭、炒菜都在楼道里，邻里关系比较融洽，楼里全是医生。里面有些人后来有当院长的，有些做了医学院的教授，从小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医疗圈子里。

　　我上学的时候，因为物理学得非常好，对学医不怎么感兴趣，认为学物理是最牛的。那个时候偶像就是爱因斯坦，觉得今后应该从事理论物理方面的研究，爱因斯坦就是心目中的英雄。

　　上中学就在我们院子对面的北京四中。上完中学就直接上清华了，学的物理，清华工程物理系近代物理专业。

　　私人医生网：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到医疗设备?

　　顾欣：毕业之后分配到核工业部的中国核仪器设备总公司，这个公司主要是核仪器、仪表、设备的生产。 我1986年毕业，那个时候大学生比较少，所以也很受重视，到企业做生产管理。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整个核工业面临一个巨大萎缩，之后就开始转型，核工业里 头一个主要的转型发展方向就是生产医疗器械。

　　那个时候我在公司里头大概就开始管医疗器械的生产，然后销售，就是我们部里各个企业的归口管理，那个时候起就接触很多医疗器械的厂商，包括我们自己系统的生产，包括一些具体的生产设备，以及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接触一些医院和医疗技术。

　　后来从国有部门出来以后，自己创业做医疗，因为毕竟在这个领域里面有些人脉资源，有些关系，也比较愿意去做这个事情。

　　私人医生网：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业，离开国有企业?

　　顾欣：我们做携康国际应该是2009年吧。
 

　　私人医生网：携康国际从2009年开始到现在，主要经历那些发展阶段?

　　顾欣：携康国际之前主要是做儿童保健这块，因为之前我们成立携康国际主要的想法是搞一个就医的绿色通道，有点像爱康国宾，国内这块。主要是想在大的医院里去建一些VIP的诊室，为一些高端客人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开始就从儿童保健这块去做尝试。

　　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第一在政策上，还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第二，我们考虑到这种绿色就医的通道，它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以公共的资源去给一些少数人服务吧，这种东西在发展上缺少未来。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停止了在这个方向的发展。在重离子这块，我们实际上以前并不知道，通过其他一些途径，一些医院想上这个项目，我们有这方面的一些认识。

　　私人医生网：最早听说重离子和质子这个项目的，是在什么时候?

　　顾欣：应该是在2008年的时候听说的，之后我们就开始在这个领域去做一些调研。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重离子质子项目的引进主要 还是国家的一个许可问题。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发现就有很多患者，遇到很多患者或者朋友，通过我们知道这个项目能够解决现在的一些医疗手段解决不了的问题。所 以我们就介绍他们到国外去做质子、重离子治疗。
 

　　私人医生网：海外医疗转诊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顾欣：2010年的时候，我们就和日本一些相关机构做探讨，如何安排中国的患者到日本去做质子、重离子治疗。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在引进重离子、质子项目 的过程中，和日本目前做质子、重离子所有的生产厂家，都有过广泛、密切的接触，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间建立了比较好的医务合作关系。包括还有一些重离子、质子 的医院，在讨论引进的问题的时候，势必要和这些机构合作，所以在这个过程中，跟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但是就患者如何到日本接受治疗，还是有很多路要去走的。从2012年1月份，日本开放了医疗签证，这使得我们组织患者到日本去做这个治疗变成一个可能，因为旅游签和商签也好，通常都是15天，而做一个治疗，通常要在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携康国际组织的中国医疗专家海外交流活动

　　私人医生网：什么时候开始开展德国业务?

　　顾欣：德国业务是从去年9月份开始的，德国的医疗机构找到我们，因为慕尼黑质子中心也是通过和厂家这种联系来找到我们，希望我们安排一些患者到德国去做质子治疗。

　　我们之前为什么没有选择欧洲和美国，就是考虑到路途遥远，对很多癌症患者来说是一种煎熬。而且，日本的重离子应该说是全世界治疗的病例最多的，80%的病例来自于日本。

　　质子治疗，虽说美国开展得最早，但是毕竟它治疗费用比日本高四倍都不止，所以我们也还是考虑到中国患者，特别是绝大多数人的这种承受能力，所以我们考 虑主要的转诊放到日本去。 但是德国跟我们合作开始以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很多日本过去不收的一些患者、病例，我们拿到德国，德国能够收治其中的70%，这给我们这块业务带来了一个 比较大的推动。

　　私人医生网：第一个去海外的患者，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怎么治疗的，有什么治疗方案，取得了什么成果?

　　顾欣：这是一个北京肿瘤医院的医生介绍的患者，这个患者当时的情况是肺癌，发病的时候应该是41岁，一个女性。她当时在北京肿瘤医院被诊断为肺癌非小 细胞腺癌，ⅢB期。当时医生认为手术意义不大，就是吃化疗药化疗，然后给出的生存时间不过就是半年。患者听到这样的消息，从患者的家人来说，她丈夫还是千 方百计地想办法，希望能够给她有一个更好的治疗。

　　这样通过北京肿瘤医院的医生找到我们以后，我们给她做了这样的安排，这也是我们第一个客人。她的爱人和家里的一个朋友，两个人陪着她到日本。当时这个病例，说老实话在日本也是比较少的治疗的，因为在日本质子治疗通常是做到ⅢA以前的分期的。

　　当时这个病人被安排到筑波大学附属医院的质子中心，给她做治疗的医生是医院放疗中心主任樱井教授，具体负责她的医生是奥村教授，当时日本给她的最终的 确诊和中国不太一样，认为她是ⅢA，没有到ⅢB，因为ⅢA和ⅢB有一个截然不同的分水岭，ⅢA可以做根治性治疗的，ⅢB基本上到了姑息性治疗这个阶段。

　　私人医生网：他们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ⅢB到了ⅢA?

　　顾欣：患者到了日本以后，日本根据患者之前的病历做了研判以后，决定接收她。是一个很巧的机缘巧合，因为当时我们带着广州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的肿瘤 专家到筑波大学去访问，他们给我们讲学，其中讲到这样一个几乎相同的病例，正好我们把这个病人的情况给带过去。樱井教授，就是他们治疗中心的主任就接收 了。 在他那边做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他们认定这个患者属于ⅢA，给她实施了质子治疗配合化疗，在他们医院里做了化疗。质子治疗照射了有37次，原发灶，再加上纵 隔淋巴结，同时做化疗。

　　质子治疗完了以后，大概在日本待了两个月，她后续的化疗计划，我跟她建议在国内来做，这个患者在国内做了两期，后来又返回到日本去做后续的化疗。同时又在日本做了一些免疫治疗。

　　患者从2012年7月第一次过去，到现在一直很稳定，恰好现在人在日本，上周去的。她几乎现在是两个月到日本去复个诊，做一些化疗，她这个情况一直很稳定。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快两年时间，远远超过中国医生给她的评估说你只能活半年时间。

　　私人医生网：这个稳定指的什么意思，第一是没有扩散，第二是缩小?

　　顾欣：原发的病灶已经找不到了。
 

　　私人医生网：通过质子给它清除了?

　　顾欣：通过质子已经治疗好了。因为她当时已经有转移了，有淋巴转移，包括还有一些小的在肺上，当时很小，通过药物治疗基本上都控制了。在这个过程中， 一直通过这种化疗和免疫治疗，做后续的巩固性治疗。因为她毕竟属于三期的肺癌，而且肺癌对于40多岁的女性来说，实际上发展进程是非常快的。

　　当时北京肿瘤医院的医生说半年一点不为过，因为我们身边曾经有很多40几岁的女性，就是不到一年，从发现不到一年就去世了，非常快。

　　私人医生网：她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身体是正常的?

　　顾欣：身体跟健康人毫无二致，正常地工作、正常地带孩子、料理家务之类的，一切都正常。只是说，她需要定期地服药。这个应该说控制得还不错的。
 

　　私人医生网：这个患者从她向携康咨询到她到日本有多长时间?

　　顾欣：大约不到一个月，三周左右。我们现在患者基本上都是三周左右。
 

　　私人医生网：目前像这位患者的治疗，在日本和德国大概多少费用?

　　顾欣：现在日本大概就是60万人民币左右，德国大概有70万左右，包括机票食宿等项目。
 

　　私人医生网：德国这边有没有特别好的案例?

　　顾欣：德国有两个病例记忆犹新，其中一个还是通过质子治疗。这是特别典型的一类病人，结肠癌肝转移，或者我们说的大肠癌肝转移，因为这类病人在中国非 常多，我们这个患者是在三零一医院治疗的，他是在一年前发现，然后在三零一手术做的手术。他结肠癌这个原发部位做了手术，手术以后的治疗就是化疗。

　　手术的时候，肝上就已经发现有五个转移灶，这五个转移灶没有办法手术，当时患者家人也陪着这个患者到全国各地各个医院都看了，肝上的转移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因为这五个转移病灶都比较深。

　　这样始终靠着化疗去控制。到了8个月的时候，药物的控制就已经控制不住了，这五个转移灶开始长大。然后他找到我们，因为这个患者的病例，我们也是拿到日本去做了咨询，在日本接受不了，因为是多发的，日本现在不收这种多发的病例。

　　这样，我们就送到德国慕尼黑质子中心做了一次会诊，慕尼黑质子中心给的一个会诊意见是，通过三到五次照射可以把转移的病灶全部处理掉。

　　这个患者通过我们的安排到了德国，当时是他的爱人，他的大儿子、儿媳妇一起。这次是我亲自陪着他们过去的，所以我对这个病例非常清楚。

　　患者到了慕尼黑以后，在治疗前做核磁拍摄、和CT定位，又发现他肝上新长出来了2个，已经变成七个了。这样通过五次照射把这七个病灶全部照射掉。

　　私人医生网：治疗效果怎么样?

　　顾欣：整个肝上的病灶回来以后看到全部缩小并失活了。现在患者身体看上去非常健康，体重也保持得很好，说话和正常的生活都没问题。
 

　　私人医生网：转移到肝部的肿瘤案例很多?

　　顾欣： 对。因为我们说结肠癌或者直肠癌肝转移的比例非常高，有些人是在手术前发现肝转移，有些人手术后过上一段时间发现肝转移。肝转移以后，这种病灶的确很难处 理，因为它往往是多发的，又在肝的深部，手术会非常困难，愈后非常差。因为多发，即使手术，也会很快发生肝衰竭。或者直接手术的风险会很大。所以通常在这 种情况下，很少有医生会给你去做这个外科手术。

　　没有办法情况下，只能靠化疗控制。控制的结果是什么呢，中位生存时间大约不超过7个月。但是如果把肝上的转移病灶去除掉以后，患者的五年生存率可以高达45%。

　　所以，对结直肠癌肝转移的转移病灶的局部治疗是非常有价值和意义的。

　　私人医生网：他在德国治了几周?

　　顾欣：他真正在德国医院待了两周。前面第一周做了一些检查，包括定位，中间有五天时间空闲，就去旅游去了，去瑞士、奥地利等。然后回来以后，开始治疗，治疗了一周就完成了。治疗结束后，一家子接着到法国、意大利等旅游，然后回国。
 

　　私人医生网：这是挺典型的，连治疗带旅游的案例?

　　顾欣：对，他们有希望去做旅游，这样就让我们给安排，因为到德国去做质子治疗和到日本去做质子治疗，患者治疗肿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疾病的康复很大程 度上需要有一个良好心态，勇于面对疾病，正确地认识这个疾病，然后要有一个良好心态去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所以安排这样一个旅行，对患者是非常有帮助的，对 健康恢复非常有帮助，他们也非常愿意。
 

　　私人医生网：这个案例是70万左右人民币费用吗?

　　顾欣：对，这个案例就是70万左右。
 

　　私人医生网：患者国际会诊需要收费了?

　　顾欣：会诊收费。

　　

　　携康国际组织的中国医疗专家海外交流活动

　　私人医生网：重离子、质子是放疗的一种，跟目前国内放疗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顾欣：我们说质子也好、重离子也好，都属于放疗的一种。传统的放疗，国内目前开展的放疗现在基本上用的X射线或者γ射线，都是光子射线。最大的问题就 是，光子的物理学效应，会随着人体的深度，对人体组织光子射线的吸收，是有浅及深越来越少的能量。也就是说，它进入身体的浅的部分，能量是最高的，逐步逐 步越来越少。如果肿瘤长在身体中间，肿瘤前端健康组织吸收的剂量比肿瘤还要多，肿瘤的后端，也会有很高的剂量，比肿瘤那个位置要稍微少一些，最后这个射线 会穿出身体的。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可能用一条照射路径去治疗这个肿瘤，只能选择用很多条路径照射。比如每一条路径可能选择对肿瘤那个点照射的剂量，那对肿瘤的点， 每条路径都是致死剂量的20%，如果选择5条照射路径，肿瘤达到了一个100%的致死剂量，肿瘤前端和后端是安全的。 但是，肿瘤不是一个几何意义上的一个点，它是一个有体积的存在。所以，你选择多条照射路径，我们画一个图可以发现有很多叠加区域，也就是说，在肿瘤周边会 形成一个很高的剂量区，即使不是一个100%的致死剂量，它也是一个很高的剂量区。

　　所以，我们说现在的放射治疗，用光子，无论是X射线还是γ射线，它对肿瘤周边的健康组织都会形成比较高的剂量，这些是不可克服的。我们放疗这块的医学 物理师，他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让周边的高剂量区尽量躲避开我们脆弱的一些重要的脏器、神经系统。但有些时候是没有办法躲开的，这就导致有些脏器的肿瘤，它 是没有办法开展现在的光子的放疗。 有些位置，即使是能开展，但是会造成比较大的副作用。比如说肝，肝是非常脆弱的组织，肝癌长在肝里边，如果把肝癌这个癌肿消灭掉，可能会对癌肿周围很大一 块的肝组织造成毁灭性的杀死，那个结果就是导致治疗后不长时间发生肝衰竭。对肝上的治疗是必须要保证最终能够保留有效肝体积不少于30%，无论是手术还是 其他的治疗，这个才是安全的。 所以现在这种放疗，对肝上的肿瘤治疗，它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私人医生网：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既然没办法手术，放疗也伤害这么大，化疗可不可以替代放疗?

　　顾欣：化疗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意义的。但是，对于这么大体积的肿瘤，你不可能指望化疗去绝对解决问题，很少有人通过化疗就能够把很大的肿瘤完全治疗好。

　　这么大的肿瘤，意味着上亿的癌细胞，全部靠药来把它杀死，需要很长的时间。首先，意味着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你的身体的抵抗力急剧地下降了。第二，癌细胞已经聪明到具有抗药性，你的药已经失效。

　　我们说为什么要用化疗，化疗是全身性治疗，在一般肿瘤的中晚期是必须的，因为影像学上能够看得到的实体瘤子之外，身体上已经有很多通过淋巴转移、血转移在身体上遍布了癌细胞。

　　所以，仅仅对影像学上能看到的肿瘤去做局部治疗是不够的，还要对身体中残存的癌细胞进行药物治疗，广泛性的治疗。这么大的聚集起来的癌细胞军团如果仅靠化疗药来控制，我们说只能是起到一时的控制作用，很少说能够通过这个化疗药物把一个实体瘤完全治疗干净。

　　私人医生网：而且化疗副作用这么明显，对很多人来讲?

　　顾欣：因为中晚期癌症往往都是放化疗配合，或者手术和化疗配合，有些患者能够扛过去，可能就有了治愈的可能。很多患者根本就抗不过去，因为这个化疗对 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手术也好、放疗也好，对身体都有很大的伤害，都有很大的副作用。另外，你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折腾，很多人承受不了，这个治疗根 本完成不下去。
 

　　私人医生网：质子、重离子的放疗，相比化疗有没有副作用等?

　　顾欣：重离子和质子跟化疗是没有办法替代的，它根本不是一类治疗。质子、重离子只能跟手术比较，因为它是局部治疗，针对肿瘤，影像学上能看得见的东西 去做治疗。 化疗，它是一个全身性的治疗，重离子治疗也好、质子治疗也好，它也需要化疗来配合的。因为在不同的，就像手术需要化疗配合一样，对于早期的肿瘤，一期的这 种早期肿瘤，或者是二期A的这种肿瘤，它可能不需要化疗，只需要局部治疗。这个局部治疗，我们说局部治疗就是手术、放疗，它都属于局部治疗，只针对影像学 上能看得见的病灶，做去除性的治疗。

　　所以像有些肿瘤，即使是二期肿瘤，它也需要化疗，有的时候看着他虽然没有淋巴转移，但是肿瘤可能已经比较大了，个头比较大了，也需要先期做化疗，然 后做手术，或者先期做化疗，然后再做质子治疗。 因为一开始做两期化疗，如果药选择比较好，患者也比较配合，他的免疫组化比较配，这样它的效果会非常明显，肿瘤明显缩小，这个时候他对手术有很大帮助，因 为如果肿瘤太大了，有的时候手术比较难，风险会比较大。

　　私人医生网：重离子和质子相对于我们现在传统的放疗还有哪些优势?

　　顾欣：刚才讲了，放疗因为光子通过X射线、γ射线对肿瘤周边会形成高剂量区，会损失肿瘤周边的一些正常的组织。质子和重离子的物理学效应和光子非常不 一样，这些高能粒子是有质量的，进入身体以后能够停下来，在停下来那一点释放了它绝大多数的能量，形成一个非常尖锐的能量峰。

　　物理学家发现这么一个效应以后，就想到利用这个效应来治疗肿瘤。因为它有一个很高、很尖锐的能量峰，停下来这个点释放出来，然后在这个射程上，停下来 这个点的后面延长线上是没有能量的。而在停下来这一点的前面，也就是说在粒子入射的路径上，它被吸收的能量也是很低的。

　　这样，我们如果把布拉格峰放到肿瘤的位置上，就能够把能量集中在这个肿瘤体上，对肿瘤后端形成了有效的保护，对肿瘤的侧面形成了有效的保护。前端也有一个可以耐受的剂量。

　　前端组织耐受的剂量是有多大，也跟肿瘤体大小有关系，因为在用质子或者重离子对肿瘤进行照射的时候，是先照射肿瘤的最远端，一层一层像切片似的，每五 个毫米一层，往回退。肿瘤比较大的话，它会有好几层的照射，这样前端虽然是低剂量，但是有一个叠加，这个路径上有一个叠加。 所以，如果肿瘤很大的话，它这个前端的叠加剂量也会很高，这样也会对前端的入射路径上的组织形成比较大的伤害。

　　这个时候怎么办呢?可以考虑多角度照射。就像我们现在用的光子治疗，适形调强，它也可以做成质子调强，我选择两个甚至四个照射的路径对它进行照射，这样确保前端的组织的安全。

　　因为如果能够对后端组织和侧面组织形成有效保护的时候，其实在多数情况下，就已经可以让医生有很好的选择了，对很多肿瘤形成很好的选择。

　　如果肿瘤比较小的话，他根本不用考虑多路径的选择，只有在肿瘤比较大的情况下，特别是它被一些很重要的脏器所包裹的前提下，才需要考虑这种多角度的照射。

　　私人医生网：重离子和质子的区别，以及他们各自的适应症是什么类型的?

　　顾欣：重离子和质子，其实在原则上来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们现在所说的重离子，其实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比氢更重的例子都统称为重离子。但是在目前临床医学实践治疗上应用的重离子，实际上说的是碳的原子核。质子就是氢的原子核。

　　在发展过程中，特别是重离子这块，前期主要是美国人做的研究比较多，后来日本的科学家接过来做了一些研究。那个时候重离子有很多种离子做了一些实验， 包括氦、氧、硅、氖等等。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碳是最优秀的，所以现在所谓的重离子，真正在临床应用上只是碳。它质量比氢大12倍，所以要加速这个碳，需要 加速器能量要更大，通常这个重离子治疗所需要的加速器是同步加速器。

　　质子治疗的加速器可以有多种选择，一个是同步加速器，一个回旋加速器，都可以。目前重离子治疗，因为它的质量比较大，所以还没有用回旋加速器，现在没有那么大的回旋加速器。

　　这是一个区别。另外，在治疗上来说，重离子的生物学效应要比质子的好很多，质子的生物学效应跟光子的接近，如果以光子为1的话，质子大约在1.1到1.2左右，重离子应该在2.5左右，随着能量不同，它的生物学效应有所变化。但是它基本上是2.5-3左右。

　　生物学效应有什么意义呢?简单说，同样的物理学剂量它的生物学剂量就不同了，就乘这个系数，。对肿瘤治疗来说，它是以生物学剂量来去做最终考量的，这 意味着通常情况下，同样的肿瘤如果用质子治疗和重离子治疗的话，重离子治疗，照射的次数就可以减少。这是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 同一个患者，或相同的肿瘤，重离子治疗往往次数要比质子要少。 第二，最关键的价值是，我们人体有些细胞，有一些癌细胞，它是具有放射性抗拒的，它对放疗的应答不是很好，你用光子射线进行照射，它有一定的耐受性。有一 定的耐受性意味着，你需要用更高的剂量来照它。

　　这类的质子治疗，因为刚才讲了，生物学效应和光子是接近的，所以质子治疗往往也不是很理想。这个时候，重离子就有优势，它对任何细胞，不论你是不是具 有放射性耐受的细胞，它都有有效的杀死。这是对一些放射性耐受的这种癌细胞，它有有效的治疗。这类肿瘤并不多，主要是一些骨肉瘤、腺上囊性癌、胰腺癌等。

　　私人医生网：患者可能会问，美国会不会是更好的?

　　顾欣：美国在质子治疗这个领域里头是走在世界的前端，这是毫无疑问的，它发展得最早，因为世界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质子医疗设备，在美国诞生的，罗玛琳达，是在1990年的时候。日本比它晚了四年，1994年在日本国立癌症研究中心诞生的。

　　但是如果要说从治疗的年代、治疗的病例，实际上日本和美国差别也并不大。从医学上来说，它不光是一个治疗手段的问题，对于肿瘤的治疗，它需要有全面的各专业的配合，包括检诊，包括外科、内科、放疗，各个专业的医生配合。

　　一个肿瘤的治疗，特别是对于中晚期肿瘤的治疗，绝对不是一个放疗医生就能解决问题的，也不是靠一个设备去解决的，所以它是靠一个医院的综合素质，这样 才能评判哪个医院更好一些。 另外，影响患者治疗疗效的，还有医院的医疗规范化，严谨性以及人文关怀，这几方面的因素其实对患者的治疗最终的效果不亚于某一个专科医生的治疗水平，甚至 在某一方面，这个可能影响更大一些。

　　在质子治疗这方面，我认为也看病种，全世界目前开业的质子治疗中心美国有十几家，日本也有十来家;欧洲也有近十家，从目前开业的治疗中心来看，每家都有每家的特点。

　　欧洲和美国的治疗，它治疗的病例比较多的是前列腺癌，因为这是欧美人肿瘤的疾病谱影响的，欧美男性肿瘤发病率第一位的是前列腺癌，比第二位的肺癌高一倍还多，所以它做前列腺治疗是历史比较悠久的，也是做得比较成功、比较成熟的。

　　对于中晚期的这种癌症患者来说，其实中国的患者往往多数都是中晚期，我们在做接近两年的国际医疗转诊业务过程中，我们只碰到过两例早期癌症的患者。 所谓两例，其中还有一例是因为四年前这个患者得过一次癌症，手术后又发现疑似新发的肿瘤。也就是说，真正接受治疗的肿瘤患者只有一例是早期的，剩下的都是 中晚期的患者。

　　质子中心能否治疗中晚期的患者，这是对中国患者最重要的意义，如果治疗早期的技术再高，治疗不了中晚期的患者，对于中国患者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

　　质子治疗的主要手段还是靠治疗设备，这里医生所能够去操纵的东西是比较少的，更主要是它的照射系统。因为无论是质子还是重离子，整个系统的结构主要是 由加速器把离子加速到接近光速70%左右，通过一个导引系统引导到各个治疗室，然后在治疗室，通过治疗头进行控制束流，这个治疗室里面有定位系统，用这个 束流来照射肿瘤。

　　在这个里面，照射的方式有几种，最主要的分成两种，一种是散射法，一种是笔形束的照射。散射法是把束流给扩展，形成比较大的束流斑，它能够比较快地把 肿瘤涂抹掉，为实现准确治疗就需要一个和肿瘤性完全一样的模块，这个模块叫BOLUS。这个东西是跟CT图象完全一样的，通过数控铣床铣出来一个铜的模块 和一个高分子模块配合的约束束流的模具。另一种是束流仅有3毫米，直接通过喷口XY的偏转来控制它，对肿瘤进行照射。

　　前期，包括美国现在多数的治疗中心，绝大多数的照射方式都是通过散射法，日本的治疗中心可以说绝大多数都是散射法，用笔形束照射的治疗机构还非常少， 特别是对移动脏器的笔形束照射就更加少。现在即使是在世界上各个国家有笔形束照射的治疗中心也往往只做固定脏器的治疗，对移动脏器的治疗还是用散射法。 我们与德国慕尼黑质子治疗中心的合作，慕尼黑医院有一个自己的专利技术，通过呼吸暂停的技术，把呼吸暂停一分钟，脏器就固定不动，通过这个笔形束进行照 射，这样是能够做肝肺上多发的肿瘤。这也是我们很多晚期的患者，日本接收不了，但是德国能够收的原因。

　　私人医生网：笔形束能够针对多发的，它的专利技术能够呼吸暂停的，目前来看，德国比日本和美国都领先很多?

　　顾欣：德国也就是慕尼黑质子中心领先，用这个技术。
 

　　私人医生网：海德堡呢?

　　顾欣：因为呼吸暂停这个技术是慕尼黑质子中心的专利技术，是医院的技术，不是设备的技术。
 

　　私人医生网：在我们所有接触的疾病中，只有慕尼黑这家是治疗得最广的?一般日本和美国接不了的，它都能接?

　　顾欣： 对。如果我们说做头颈部的肿瘤和做前列腺，可选择的机构很多，前列腺所有的都能做。头颈部的肿瘤，现在基本上散射法很少做，欧洲基本都是笔形束，因为笔形 束最早的发源来自于欧洲，是瑞士的PSI，它是笔形束的发源地，欧洲很大部分的治疗系统都是用笔形束，也有一部分用散射法。笔形束对于头颈部的治疗非常 好，它精确，可以做质子调强，更精确，更安全。因为中枢神经系统的肿瘤治疗，容不得太多的误差。

　　私人医生网：慕尼黑质子中心来自中国的患者大部分都是我们送过去的?

　　顾欣：可以说目前100%的中国患者都是通过我们送过去的。
 

　　私人医生网：除了前列腺是美国、日本都能做，德国慕尼黑质子中心比较独家的适应症是哪几个?

　　顾欣：首先是移动脏器的治疗，主要是腹部、胸部。肺癌各个质子治疗中心可以做比较大的肿瘤，用散射法没问题，但日本做不了多发的，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左边俩、右边一个，这种它做不了。但是你如果是单发的，大到超过10厘米它都能做。
 

　　私人医生网：腹部移动脏器都是什么?

　　顾欣：主要是肝。
 

　　私人医生网：德国质子中心是很权威的一个机构?

　　顾欣：对，它是欧洲最大的质子中心，有五个治疗室，四个旋转照射治疗室，一个固定束流治疗室。
 

　　私人医生网：重离子比质子要好一些?

　　顾欣：目前分成两派，重离子派、质子派互相争论，各说各的好。实际上，重离子是有很大的优势，但是对于很多的疾病来说，这种优势又体现不出来，因为质 子治疗和重离子治疗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一样的，只是针对一些放射性耐受的细胞，比如骨肉瘤，重离子是它的优势。但是这个骨肉瘤发病率并不是很高，相对于其他 肿瘤来说，它还是比较少的。

　　重离子这派认为，重离子什么都能治，肯定是最好的。但是首先重离子治疗中心在全世界太少了。在全世界最有名望的一些大医院里面都没有重离子。日本重离 子处于第一位的，治疗了全世界绝大多数病例的，是在千叶县的日本国立放射线医学综合研究所。这里建了一个重离子医院，已经有20年的历史了。

　　这家医院就是以重离子闻名，但是它选择病人就太特殊了，太苛刻了，稍微复杂一点的病例都不收。

　　质子中心比较强势在哪，往往都是一些名牌大医院。比如在日本肿瘤医院里面的前三名，有两家都建设了质子中心，一家是国立癌症中心东医院、一家是静冈癌症中心。

　　在美国，比如麻省总医院，MD安德森、梅奥都设立了质子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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